宋舒予察覺到賀懷池投過來的眼神，很淡。他大概從沒見識過宋京梁可以一句話把人噎死的本領。

宋京梁再次看了一眼腕表，說道，“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已經知道了。你痛失愛孫，心情我也可以理解。不過這情緒賀太太還是收一收，可能都錯付了。”

宋京梁這話把謝慕蓮說的一頭霧水。

宋京梁給宋舒予一個眼神。

宋舒予乖巧的從身後拿出來一個文件夾，然後起身遞交給了謝慕蓮。

“媽，你回去路上好好看看呢。讓司機開車穩一點。我今晚不回去睡了，我怕家裏都是失眠的人。”

謝慕蓮不知道宋舒予葫蘆裏賣的什麽藥，準備打開文件夾，卻被宋舒予按住，“聽我的。在這看，太丟人了。我怕媽臉上掛不住。”

謝慕蓮隱忍沒處發作。

但她也知道宋舒予和宋京梁的故弄玄虛必定是事出有因。

斟酌之下，還是起身。

不過還是對宋京梁不冷不熱的說道，“宋董今日教育子女的家風我是領教了，賀家可不敢這樣。怪不得宋董總覺得舒予嫁進我們家是下嫁了。”

原想這句話自己是諷刺到了，誰曾想賀懷池在一旁淡淡回應，“我娶舒予，委實算是高攀了。”

臉好像被打的啪啪響。

謝慕蓮沒法再待下去，匆匆打個招呼，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。

宋舒予原本沒打算在家裏留宿的，但剛才看謝慕蓮有點不爽，話說出口，就打算留下了。

兩個人上了樓，賀懷池才問她，“你給她的是什麽？”

“證據啊。可惜了，看不到她打開之後的表情，一定格外精彩。”

賀懷池看她，眼裏是在驚嘆她搜尋證據的速度。

宋舒予說，“早就知道王寧兮是假懷孕，一直在期待她怎麽收場。我可不會那麽傻閑著，她正好也給了我時間去找證據。不過今天最有利的證據是爸爸找人幫忙搞定的。我還沒那麽大的能耐。”

“嗯？”

宋舒予往沙發上一坐，調侃，“你不是向來沒那麽重的好奇心的嘛？怎麽今天問題好像挺多的。”

“我想聽你說說過程。”

“反正就是爸爸人脈廣，找了一家醫院的院長出的面。至於其他，我記得你提醒我不要把我的所有過程告訴你的，免得你完全掌控我的思路。”

“……”賀懷池摸一下鼻子，沒想到自己被自己打了臉。

宋舒予心情很好的又說了一句，“提前預告一下，賀家這幾天還會有勁爆消息。”

楚冬若毫無保留的和她分享了賀懷止的“一輩子”。

她說完，已經打算去刷牙。

董念親自烤的曲奇餅幹太好吃，很符合她的口味，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塊。得好好刷牙，這幾天還要把運動安排上，不然又得胖。

她在分神計劃這些的時候，神思突然頓一下，因為察覺到賀懷池棲身過來靠近她。

她身體本能的往後一仰，背貼緊了沙發。

她還沒出聲，那雙骨節分明，觸感微涼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。指腹在她唇角抹了一下。大概是有些餅幹的碎屑，她不清楚。

但賀懷池靠的更近，呼吸一輕一淺。

宋舒予覺得有點熱，他這樣，她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
“賀……”

只發出一個音節，男人的吻已經落了下來。

他唇齒之間還有茶的清香，熱烈的傳入她的口腔。

——

賀懷止在醫院陪了王寧兮一個下午。他籠統沒和王寧兮說上幾句話。中途又接了好幾個工作上的電話，一出去就是半個小時才回來。坐在病房裏的時候，就是看手機。

王寧兮偶爾去看他，才意識到當初兩個人的婚姻是個多大的錯誤。

她和賀懷止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，她用了手段強行將兩個人綁到一起。以為就算是不能破壞掉賀懷池和宋舒予的關系，至少她能落得一個賀家大少奶奶的身份。怎麽算，她都是不虧的。

她小半輩子都是這麽精於算計的，事情三思之後，讓自己立於不虧的境地她才會去做。

賀懷止察覺到目光，掀了眼皮看她，王寧兮便把臉別過去。

賀懷止在手機上簡短回覆楚冬若的消息，【明天陪你，晚上早點睡。我有事處理，提前晚安。】

楚冬若秒回，【晚安。】

【我會想你的。】

心頭有升騰的熱氣。

他捏了手機，起身，單手插兜，走向王寧兮的病床。

語氣淡淡的，至少沒有以前那麽冷，大概是因為王寧兮剛沒了孩子，他沒想過冷酷到底。

“我一直再找一個時機。但好像上天知道我在想什麽，把時機給了我。王寧兮，你可以覺得我冷酷無情，但我還是要說，我們離婚吧。”

王寧兮腦子嗡嗡一炸，她沒想到這個時候賀懷止會和她說這件事。

也是，賀懷止和她之間有什麽？連合格的床伴都沒有。結婚的那段時間，他對她是例行公事，而她腦海裏想的卻是別的男人。

這不在她的計劃之內，或者說比她預想的要快。

雖然離婚是她知道的必不可少的環節。

“我以為你至少會晚一點再提。”

賀懷止看她一眼，或許是太虛弱，王寧兮此刻表現的倒是平靜，這讓他有些意外。

“既然都要提，早點結束也好。”

“是你那個小情人急著要進門？”王寧兮露出諷刺的笑意，“別怪我沒提醒你。就以她的出身，爸媽和爺爺都不會同意讓她進門。”

“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。”

賀懷止拉了張椅子坐下，說道，“那個補充協議我簽是簽了，不過現在你孩子已經沒了，所以我們得另外談談。”

王寧兮就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盤。

從簽協議開始，她已經把這些想進去，要不然怎麽會有流產這個意外。

所以她態度很堅決，“協議就是協議，公正過的，有法律效益。協議上可沒說我分你的財產，是在孩子生下來的前提下。白紙黑字的，你應該很清楚。”

賀懷止沒有小看王寧兮。

他既然這個時候提出離婚，當然要做好王寧兮拿協議說事的準備。

“一千萬。”賀懷止往後一靠，手摸著自己的骨節，掀了眼皮看向王寧兮，“拿了錢，我們離婚，你有個書法替身的事我也可以當做不知道。到時候，你名和利都占著，不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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